第23章 知无不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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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无极心头发笑，这郝仁你说聪明吧，说话却没个把门的，能说不能说的，根本不是脑子做主，嘴永远比脑子快，可你说他不聪明吧，有些事瞧得倒也通透。耳听得郝仁在那里滔滔不绝，愣是把刘相和冯薇慈那些见不得人的花边事，说得头头是道，宛若亲眼得见一般。说道兴起，郝仁口干舌燥，干脆将头扎进溪水，一个猛子把自己灌个水饱。

裴无极见状便道：“郝仁兄，我瞧你能说会道，落在流星帮里头当个伙夫，当真是埋没了人才。”

郝仁摇头叹息：“哪个不说呢？我本是想攒些银两，也盘个醉江壶那样的酒肆，就算是没它那么大，也算是个营生。”

裴无极点了点头：“你若是肯帮我，我有个惊喜送给你。”

郝仁转过头来，怔怔地瞧着裴无极：“裴大侠，小的哪敢要什么惊喜？只求大侠放小的一马，让我离开这个操蛋的地方。”

裴无极笑道：“你离开了，就得从头再来。就算你能说会道，但你就能笃定别处就比这里太平吗？倒不如铲了流星帮这个毒瘤，还一方净土，如此一来，不仅你不用离开，千千万万个像你这样的，都能安居乐业，能做自己想做的事，岂不美哉？”

一番话让郝仁心下酸楚：“裴大侠，这么长时间来，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，我们村子里，跑的跑走的走，要么就是被流星帮抓过去当了苦力，一个敢反抗的都没有。就冲你这句话，你就比流星帮的人强太多了！”

裴无极笑着摇头：“你本就不是这江湖人，为何要问江湖事？你只要告诉我，流星帮要搭的捧星台，到底是要做什么？我一直都想弄清楚这一点，只可惜我之前只是耀星堂里头的一名跑堂，还没有机会探到这些消息。”

郝仁一听，顿时来了劲：“这有何难？我还真就听说过一些，再过一个多月，就是流星帮帮主伍思齐的生辰？今年赶上伍思齐三十九岁，常言道男过九来女过整，三十九岁生辰，伍思齐早就放出话来，今年要大操大办。故而从去年年初，流星帮就开始搭这劳什子捧星台，吹出牛来要搭百尺高楼，上到顶处与神共饮，追月捧星与天同庆。”

裴无极皱眉道：“听闻伍思齐并不是个糊涂人，于神对饮，追月捧星，实在虚无缥缈，皆为虚幻之事。可是造百尺高楼劳民伤财那可是实实在在，百害而无一利的事，为什么伍思齐要这么做？”

郝仁一拍大腿：“谁说不是呢！起初搭台子的时候还好，抓过来的壮丁不过是耗些体力，等到起了三四十尺，在那上头干活，那可都是把头别在裤带上，脚下一出溜，那就是个死，就为了盖这个捧星台，他娘的，死了不少人了。伍思齐就是不停，伍思九、刘相和冯薇慈，轮番着监工，上去干活要么累死，要么摔死，不上去，就得被那三个堂主鞭笞，落下了伤也没人治，到头来受了罪还是免不了一命呜呼，这捧星台听着名字风光，私下里都叫他捧星坟，那台子底下可不知埋多少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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